顾杰大惊失色:“你居然不敲门！我受惊了！以后不能生孩子你要负责的！”
“少废话！”
杨护士抓住顾杰，冷笑:“打针还是吃药？”
“再苦不能苦孩子，我还是个孩子，要不把我那份给马大彪吧，他不耐饿。”
马大彪在旁边匆匆提起裤子，闻言愣了下，大骂:“顾杰你不是人！”
顾杰理直气壮的看着他:“这回算你说对了！”
杨护士没有理会顾杰的胡言乱语，单手就将他拧回了病房。
顾杰不是反抗不了，主要是习惯了。
他很早就成了孤儿，父母在他五岁生日的第二天突然不知所踪，吃光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后，饿了两天的顾杰终于鼓起勇气翻墙出门。
出门后，他遇见的第一个人，就是杨彩洁，杨护士。
年方四岁的杨彩洁当时手提一大包零食，嘴里还含着个汉堡，双方对视了十二秒，顾杰一个恶狗扑食，成功把杨彩洁的汉堡给咬了一口。
顺带亲了个嘴。
杨彩洁登时就吓得哇哇大哭，大喊妈妈，怎么都哄不好。
顾杰很内疚，当场许下重诺:“别哭了，大不了宝宝生下来我来养！”
杨彩洁顿时不哭了:“那我要当爸爸！”
于是，两个小屁孩子就这么玩在了一起。
一来二去七八年，如果不是顾杰突然患上精神病，或许早已经成了杨家赘婿，过上了九把七鸡五连鸡的生活。
杨彩洁也不会放弃大好前途，来这里当一名护士。
虽然这里的工资确实高到离谱就是了。
很快，在杨彩洁的强制要求下，顾杰服用了医生开具的药物。
作为一名寿龄高达十年的精神病患者，顾杰对自己吃的药物了如指掌，吃完药他立刻就躺了下来，准备迎接药物的副作用——阶段性疲倦。
让他没想到的是，这一次他并未成功入睡，而是等来了系统提示。
【警告，门之匙开始了周期性污染放射】
【你的精神受到了暂时性影响】
【你服用的药物帮助你部分抵抗了本次污染】
【你的癫狂阈值提高了】
【但你仍不可避免的听到了某种呓语】
【你受到了呓语影响，你的灵觉有所触动】
伴随着最后一条提示结束，顾杰再一次听到了那种无数人顶膜朝拜的声音。
癫狂的语调在他耳边奏响，每一个音节都充斥着让人躁乱的律动，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，又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脖子，眼冒金星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紧接着，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幻象。
如同帘布般的黑雾遮天蔽日，阻挡在地球与太阳之间，那黑雾中不断有各种各样诡异莫名的影子涌出来，它们撕咬同类，吞食残躯，一次又一次膨胀变大，凝结成实体，然后亢奋的尖啸，争先恐后的跃向地球。
仿佛一场地狱恶鬼的狂欢。
在顾杰的视线中，银河沙数般众多的怪诞影子自黑雾中垂落，将地表沾染上或大或小的黑点，那些黑点蠕动臌胀，缓缓生长变大，一眼望去，就像是某种脓疮。
大地的脓疮。
这一切看起来有一种怪诞的惊悚，却又无比真实，让顾杰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幻觉。
他眨了眨眼，视线开始缓缓拉近，穿过云雾，出现山脉，最终停留在了一座城市上空。
一个影子从黑雾中掉下来，刚好从他眼前划过。
顾杰看到了影子的模样，它有着人类一样的四肢，却没有耳目五官，整个脑袋上长满了手臂粗细的触手，犹如头发般包裹在上面，然后于后脑汇拢，聚集成洋葱般的臌胀肉球。
它的四肢如竹节般纤细狭长，只有人类三分之一粗，却又奇长无比，猩红的肌腱裸露在外面，不断溢出粘稠的黑血，看起来就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高跷木偶。
它落到了城市边缘的深林中，向猎犬一样趴在地上嗅探了会，然后朝东方开始攀爬。
花草因它走过而枯萎，树木因它的触碰而凋零，它就像是某种灭绝生灵的病毒，所过之处，尽数化为生命的绝境。
但它并非无可阻挡，顾杰发现它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，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反击，每走一步都会炸开无数脓血，几乎举步维艰。
等到它终于从那片树林中走出，它的身躯已经缩小了数倍，变得只剩成人大小，每前进一步都得停下来休息很久，显得虚弱不堪。
然而它还是没有放弃。
就像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先锋，它竭尽全力的移动，手脚并用的攀爬，坚定的向前。
最终，它眼前的树木分开，出现了一座位于山脚的建筑群。
顾杰看着它逐渐靠近那些建筑，看着它伸出爪子试探性的伸进大门，而门边的保安却浑然不知，仍旧在笑嘻嘻的抽烟打屁，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。
顾杰的眼皮狂跳，他看着大门上让他无比熟悉的字样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。
青山精神卫生中心医院。
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。
......
“顾杰！”
一声惊恐的呼喊将顾杰惊醒。
他睁开眼愣了下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幻觉。
抬眼看去，马大彪双手拽着他的病号服，一只独眼显得惊慌失措。
“干啥？”
顾杰疑惑的转头，说话间顺势看了眼窗外。
从他的病房刚好能够看到大门，这时候是青山病院最忙的时间段之一，出入的病患和家属络绎不绝，人流如织，不见丝毫异常。
没有怪物，没有骚乱，一切风平浪静，就仿佛刚才的幻象......真的只是幻象一样。
只有马大彪一个人显得不正常，他脸色难看，语气低沉，道：“来自组织外部的邪恶势力想要迫害我这位敌后工作者，你帮帮忙，帮我躲起来。”
顾杰报以冷笑：“大家都是精神病，你居然想特立独行不吃药？没门！”
马大彪急了：“我吃了！我想起来你怕苦，还帮你吃了一颗明天的！”
“好兄弟！”
顾杰很感动，于是道：“说吧，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？”
“我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马大彪结结巴巴的：“医院里来了七八个穿皮衣的家伙，他们抓了好多病人，二胖就问了一句凭什么抓我们，结果都被打吐血了。”
“我也被踹了一脚，因为想救二胖，看情况不对我就跑了，顾杰，你平时最有办法了，你一定要救我啊。”
马大彪说得语无伦次，顾杰也听得一头雾水。
到精神病院抓精神病？
图什么呢？
把他们从精神病院抓到精神病院里做俄罗斯套娃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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