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阴暗的路灯灯光，李域看清手上的黏液。
鲜血！
他的手中从脖子上扯下更多粘稠的鲜血，一抹惊色浮现在他的眼中。
“老大，你的脖子在流血？！”张天发觉李域半天没有动作，回头却看见这恐怖的一幕。
他的视线盯着流淌的鲜血，快步走向李域。
“老大你受伤了，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？”
张天陷入选择的困境中，他张望着附近的建筑，除了远远甩在身后的超市，周边只有二三楼层的矮房子。
那些房子黯淡无光，里面可能是求生的玩家，也可能是隐藏的诡怪。
“我没事。”李域摆摆手，示意自己并无大碍，“快去下一个地点，路上有状况我会通知你的。”
李域没有多言，快步向着清单上的位置前进，清单上已经列出具体的走向，但他的双眼时不时瞄向其他的道路，将暗中观察的建筑默默记在心中。
脑海里，对这突如其来的伤口有了思考。
“不是遭受到了袭击，而是身体自己产生的伤！”
李域很清楚，他没有让诡怪碰到自己一下，并不是外力所致，唯一的解释是某种异变。
而且，这异变也不是来自诡怪。
因为无论是孤魂或者巨型诡怪，它们的能力李域目前很清楚，并不会造成这样的伤。
至于实力深不可测的收银员，她也没有对李域发动攻击，也不会弄个这样不轻不重的伤。
随着步伐的加快，李域的右手轻轻拂过伤口。
没有痛感，就好像伤口不是自己的，而在伤口的附近，有微不可查的别种液体。
他沾了一点，拿到鼻前一嗅。
区别于血腥味，是另一种的发臭，类似于长年累积的污水。
似曾相识的味道，让李域一下联想到了一位熟悉的“人”。
房东。
他有些明白自己先前的状态是怎么异常的了。
原来，道具使用的后果不仅仅是身体不适、冷热异常，更是会濒临死亡！
是道具源头的死亡方式。
李域已经完全弄清楚了，他必须要警告张天，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虽然依照李域的观察，他从张天基本上没有异常的身体状况推测出，八音盒的带来的副作用没有菜刀那么高。
恐怕，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，和道具使用的频率与道具的来源有关。
道具，也不再只是生的器具，而是一把双刃剑。
“张天，记住，千万不要乱用八音盒，这件事很重要！”李域放下手，轻轻叹了一口气，目光掠过腰间的菜刀。
现在身体的素质上涨，使用差一点的道具，应该可以应付普通的孤魂。
他需要找一个替代品了。
“老大，我一定会听你吩咐的。”张天立正，规规矩矩地点头，“你都救过我两次，再不信你信谁？赴汤蹈火，在所不惜！”
“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，我回家睡大觉了。”李域顿时转头，看向严肃认真的张天，悠悠开口道。
“额……我还是希望有老大你陪着。”张天摸了摸脑袋，一脸窘态。
李域轻声一笑，手臂划过腰间的菜刀，目光有些忧虑：“说起来，不知不觉竟然适应你的称呼了，不过，咱们下面的任务难度可就大了，希望不再那么棘手。”
他的声音很小，只是让走在前面的张天停了个动静。
“嘿老大，你看！前面有两个岔路，咱们选哪个抄过去？”
“选右边的。”
…………
“张天你说，这种肉铺开到半夜的，究竟是因为卖得太好，还是卖得太差。”李域看着唯一灯红酒绿、在暗巷中无比显眼的肉铺，恶趣味地问道。
他们在暗巷里，已经观察了许久。
肉铺里站着一个身着黑围裙，低着头颅，机械地砍着砧板的屠夫。
屠夫的两旁摆满了鲜红的肉块，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，清理肉块上的污尘。
“好难选啊，哪个都有道理。”张天挠挠头，撮下几根头发，纠结地说道。
李域右手放在腰间，走向那机械挥砍的屠夫。
“就我而言，我希望他是因为卖得太差了，那些诡怪都不会吃的肉。”
李域已经观察足够久了，屠夫的面目因为距离加上灯光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。
但从它重复而不急躁的动作上，李域并没有感受到收银员那种压抑的可怖。
甚至，没有巨型诡怪带来的直观威慑。
不过出于谨慎，李域手还是紧贴菜刀，随时准备拿出。
哪怕使用道具会濒临死亡，也比直接的即刻死亡来得好。
他还是愿意过这种缓刑的生活。
而见李域走出巷子，张天连忙跟上，努力走在李域的前方。
他竖起耳朵，全神贯注地倾听八音盒的使用时机。
任何事情，都不要急于收尾。
这话是张天从李域那里听来的。
“师傅，你这肉多少钱一斤？”李域在肉铺前停下脚步，语气如常地询问屠夫，自然地将自己代入到客人的身份。
同时，在他平静的面容下，也做好了随时发动攻击的准备。
屠夫将剔骨刀扔在砧板上，抬起头看向了李域。
这一看，李域明白了什么叫敬业。
他的眼中，倒映了一张没有皮肤的面孔，森然的白骨裸露出来，几乎不沾一点肌肉组织。
“两块一斤。”
令人恶心，直起鸡皮疙瘩的上下牙齿磨合声传来，那森森的白骨牙齿吱嘎吱嘎。
“wc……看来你这肉比西瓜蛋子还便宜。”张天吃惊道。
屠夫师傅虽然长得敬业，但卖商品的价格更敬业。
不说张天惊讶，李域也萌生一种钱财无用武之地。
房东给他的钱，怎么说也不止两块，现在还没花出去一点。
“那我们就要5斤。”张天也知道清单上的要求，他看了看李域，得到肯定后说道。
屠夫骷髅头上下摇晃，做出回应。
它那空洞的上下牙鄂闭合，脸颊处的颧骨鼓动，似乎有了笑意。
“可以，请付十块肉吧！”屠夫空空的眼眶有了幽蓝的光，它立刻伸出白骨手掌，伸向张天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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