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宸聪抬眼看她,嘴角已止不住促狭的笑,变脸又开始了,难道她接下来准备要套话?
果然,纪山荷给张宸聪添上一些茶,拂了拂耳边发丝,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茶水,突其不备从口中冒出一句:“简风建筑事务所的危机什么时候能度过呢?”
哈!想打个措手不及?幸好早有准备,可她是怎么知道的?
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了,后方已经稳固,对她透露一点无伤大雅。张宸聪笑道:“差不多了。”
差不多了?虽是简短四个字,可信息量却是巨大!
简风建筑最大危机就是资金缺口补不上,没有资金整个公司就是一个空壳,可它那个资金缺口是个无底洞,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补上?陈雄伟胜卷在握最主要原因就是看准简风建筑没有资金,没有钱就什么都干不了,你还能怎么蹦跶?
可张宸聪居然说“差不多了”,那就是说在这极短的一段时间,简风已经找到了资金来源!那么,填补简风建筑的巨额资金是怎么来的?
可既然危机已经度过,为什么还要受制于陈雄伟,拿“荷风”与“文科”相妥协?还是……为了那百分之十?
简单四个字就把她的思路全部打乱,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?什么找陶白、联合资本方控制全局……全错了吗?
纪山荷面带浅笑微低了头,慢条斯理拿起钥匙搅了搅碗中浓汤,将心中困惑悉数掩盖:“其实别的我倒也不操那个心,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把‘荷风’给宋总?还让她改得面无全非,这我可接受不了。”
张宸聪睁故作惊讶睁大了眼睛,极其无辜地摊手道:“这可是简所的主意,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呵,嘴上说着是简所的主意,之前极力劝说纪山荷不要去南方分部做个什么副总经理,留在简丰静待上位的不是他张宸聪又是谁?
纪山荷不禁扬眉:“张助最近的演技可真是长进不少啊。”
张宸聪崩不住笑了:“荷大姐,你就放过我吧。”
纪山荷到简风建筑时,简风身着白色衬衫,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圆领针织衫,坐在轮椅上正对着电脑工作,秋日阳光温和又明朗,晃晃映照在他身上,将白与黑两种色彩间隔的分外干净。
她手上敲了敲门,脚已经踏入室内:“简所,腿好些了吗?什么时候拆石膏呢?”
简风抬头见到是她,笑道:“这才多少时间,怎么也得一个多月才能拆。”
纪山荷将行李箱打开,拿出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甜酒酿:“你看,听说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只能托运,我妈妈费了老大劲才包好呢,特意交代我给你一些。”
简风略一诧异,从上次那通电话,他就发现纪母对他已极其不满,怎么还会给他带礼物?莫不是又是纪山荷顺手拿来拍马屁?明知不是给他的,收下却毫不手软:“那替我谢谢阿姨。”
纪山荷拆了一瓶放在他办公桌上:“秋冬干燥,现在正是吃这个的时候,早上煮一碗,放一个鸡蛋在里面,暖暖的最好喝了。”顿了一顿,念念不舍看向送出去的甜酒酿:“我一共就这么一点,可不能全部给你,分你一半已经心疼得不行了。”
哈!拍起马屁来也这么小气。他眉眼带笑瞥了她一眼,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开口。
“‘荷风’对我是什么意义,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,太丰集团那边我已经指望不上,而我现在最能依靠的你,却要将‘荷风’拱手想让,嗯……我,这些天我一直在想,就我现在这个死局,如果在简风建筑有危机的情况下,是不是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?”
她从桌边坐下,被飒飒阳光覆盖的素白脸庞由模糊转为清晰,清浅的笑容绽放在秋日容光里,无比轻柔,却又带着异常的坚定。
简风猛然一惊,她居然已经知道简风建筑的困局,还迅速想到了打破她个人死局的办法。那么毫无疑问,她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,那就是联合陶白所代表的资本方全方位控制简丰建筑!这是唯一的办法,也是最有效的办法。细密汗珠从他背上渗出,不着痕迹地轻吁口气,幸亏早一步找到了资金,否则……受制于人,满盘皆输,后果不堪设想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僵硬。
而她眼里闪烁着明亮且磊落的光芒,不急不慢、坦坦荡荡将手中底牌亮出: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,在生命最后的终结时刻,会遗憾些什么?会不会在经历了踌躇得意的几十年之后,到头来才发现,用背叛来换取的名誉成就却无法安放自己这一生呢。”
“背叛”二字,是在说她自己,也是在说简风。
她若联合资本方控制简丰建筑,这无疑是对简风、对太丰的背叛;而若简风拿“荷风”交换利益,这又何其不是对她的背叛?何尝不是对自己情怀的背叛呢?
简风一僵,立刻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,诧异地看向她:“你觉得我会害你?你觉得你自己在我的敌对面?我和你是敌对面吗?”
他居然是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,难道,又是自己猜错了吗?那“荷风”方案作何解释?
因为他的震惊,她也震惊起来,脑中没转过弯,口中呐呐解释:“我不怕你害我,我只想把‘荷风’与‘文科’做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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